指挥棒,我总觉得这个不是真的。因为从湖南的田里边到费城交响乐团的指挥台,我觉得这个距离不是二十年,我这指挥棒就下不去。然后乐团团员就说:“大师这是怎么回事?”我说,我跟你们讲个故事。然后我就跟他们讲了二十年前我在插田的时候,从高音喇叭里边听到你们来到了中国,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听到交响乐。从此以后,我就要做一个交响音乐的音乐人,我要指挥“贝多芬”。讲完这话以后他们就看着我,觉得他们也在梦里了。我讲这个梦就是一环套一环,当你把你的梦告诉另外一个人的时候,他们也成了有梦的人。所以人生就是这样,当你有梦,你就发现这个梦它会移植的、会嫁接的,然后我们就会变成一个有梦的群体。当所有的人都有梦的时候,你就发现这个美丽的世界,它会来得更快。所以我就不顾一切地讲完故事,然后不顾一切地挥了下去。然后我说:我的天,这就是费城的声音。我终于抓住了它,我终于感觉到了它,我终于按摩了它。我觉得这个声音就像我可以摸的东西。你知道吗?太过瘾了。
我从北京到纽约其实是一个愤青。我像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,大家都说我是个叛逆者。其实我每天都想寻找我自己,我就是想创新。直到有一次,差不多十年前,我被邀请去墨西哥的现代音乐节。他们就把我带到墨西哥城的郊外的很远的地方,我就看到好几个金字塔。我说:“我的妈呀!这真是金字塔。”然后我处的那个金字塔就有一个很像玛雅文化里边的素描的老人,我发现他在烧一种“玛雅陶笛”。我听了他吹了笛子以后,在那个金字塔的尖上,我突然觉得他跟风在说他的故事,然后风又在跟他说它的故事,我听到的风里边突然觉得有我自己。他跟我讲:“地球是件乐器,你用泥土捏起来的声音,就是地球的声音。”我突然觉得“声无哀乐”:声音是没有哀乐感情之分的。那为什么不同的人听到音乐他会有不同的感觉呢?那是因为你的心里有音乐,你的心里有你自己,有你的经历、你的梦想。所以我有一个梦想:就是把我现在的几件梦可以延续到未来去,觉得我的生命其实没有停,因为我留下的梦想可以让我们所有的生命再继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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