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当老师后来说叫我上去的时候,我自己就走到那个台,我就走到这个拐角,自己这样坐下来,就这么坐着,同学走来走去的,我就这么坐着。一开始我就低着头,然后等到我自己感情比较饱满的时候,我就抬起头,我眼睛里头就含着眼泪,我其实表现的就是那幅画。现在我的主考老师每次给同学上课的时候,都经常拿这个来作比喻,叫“唐山大地震”,因为老师后来说我表达出了一种生命感,所以我那天考完三试以后,我并不知道我能不能考上,但我已经很有信心了。因为就像你们都是主考老师吧,所有的人都在看我,所以你就从那个目光里头,你已经能够感觉到他们对你的那种欣赏,这个东西是没有隐藏的,我就很高兴。
后来记者采访我,说如果要是你考不上你会怎么样,我说如果我考不上,我觉得我也非常开心,这一天的经历,从早晨一直考到快傍晚,我说我把我这一生,我22 年来我所有的东西我全用上了,我读过的书、我看过的美术作品、我的亲人的离世、我的所有的经历、在水厂的经历,我觉得我人生22年来我的酸甜苦辣,在这一天里我全部释放了,所以我觉得特别过瘾,这就是演戏带来的过瘾的感觉。
其实到了电影学院以后,我又觉得我是一个门外汉,因为艺术院校,其实很多都是世家,像我这种完全跟这个没有关系的学生还是比较少一点的,所以我完全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村姑进了大观园的那种感觉。然后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样去面对,而且我一直怀疑我自己,我觉得老师肯定看走眼了,其实我自己觉得我不适合当演员,因为我觉得演员是那种奔放的,是热情的,是那种说来就来,而且特别不怯场,特别大方的那种。我是一个挺害羞的,不自信的,然后很放不开,让我叫一声我都不敢叫出来的,是属于那样子的一个人。所以其实大学四年,我虽然大学第一年就开始拍戏,就刚才说的《悬崖百合》,而且第一年拍的这个《悬崖百合》就得了飞天奖的优秀女演员奖的提名,但是我自己一直不自信,我自己就觉得我不适合当演员,你看我第一次站在那个颁奖台上,1989年,就是飞天奖,当时给了我一个证书,然后我当时站在台上,我记得在中央电视台,我拿着证书我还想,我说下一次我一定要站在这拿着奖杯,但是再一次站在那个奖台上,拿奖杯的时候,就是十年以后。所以这十年又是一个漫长的十年,而且这十年对一个女演员来说,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十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