土地政策,就是其中的显例。中间层次是绅士阶层。近代国家与农民之间没有政治对话机制。从晚清至民国,绅士(无论是新绅还是旧绅)始终居于国家与农民之间的中间层次。以上所言政治网络、经济网络和文化网络都是官、绅、民的结合体。如政治网络由官府、绅首、保甲组成,其他经济网络、文化网络莫不是官府责成,绅士组织,农民参加。实际上,绅士在各个网络上都起主导作用。国家政令只达于绅士。绅士说行得通,就行得通;说行不通,就行不通。
从晚清至民国,开始社会整合,“国家重建”。但历届政府皆担当不起“国家重建”的重任。其对社会的整合,只是进一步加强了绅权,削弱了官权。国家不但未能改造国家、士绅、农民的三层互动结构,反而因政权的下移,增强了权力的中间层次—绅权。所谓“农村自治”,实际上就是绅治。
近代国家与农民的互动的恶化既源于中间层次的梗阻,也源于中间过程的阻滞。当然,其根本原因仍然是近代国家对农业、农村、农民政策的失误。因为即使以上的梗阻和阻滞也是由于历来的错误政策造成的。近代国家长期依靠绅士,漠视农民,损害农民利益,统治者认为只要抓住了绅士,就抓住了农民,就抓住了农村,就可以长治久安。然而,历史辩证法是无情的,失去制约的绅权在农村为所欲为,造成了权力的异化。与绅权合流,反对土地革命的官绅政权—国民政府最终受到了农民革命的惩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