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个人的审美经验越丰富,其品位就越健全,其道德视点就越清晰,也就越自由,
尽管不一定更幸福。
只是在这种实用的而非柏拉图哲学的意义上,我们应该理解陀思妥也夫斯基的
名言:美将拯救世界;或者马修斯·阿诺德的信念:我们将由诗获救。这对于世界
很可能太晚了,但对于个人总还有机会。人的审美本能发展很快,因为即使没有完
全认识到自己是什么、实际上要什么,一个人本能地知道自己不喜欢什么、不适合
自己的是什么。就人类学的观点而言,让我重申,一个人首先是美学人,然后才是
伦理人。
因此,艺术尤其文学并非我们人类发展的副产品,而恰恰相反。如果言论使我
们区别于动物王国的其它成员,那么文学尤其诗作为言论的最高形式,明白地说,
就是我们人类的目的。
我远非提倡必修韵律作文的设想;尽管如此,将社会划分为知识分子和“所有
其他人”,在我看来是不可接受的。就道德而言,这种情形可以比作将社会划分为
穷人和富人;不过,如果对于社会不平等的存在,仍然可能找到一些纯粹体力或物
质的基础,那么对于智力不平等而言,这些基础是不可思议的。并不像在其它方面
,这方面的平等,已经由自然为我们提供了保证。我不是在讲教育,而是讲言论修
养。言论上最轻微的不精确,都可能引发错误选择,而侵入人的生活。文学的存在
,预示著文学舞台之上的相关存在,不仅是在道德的意义上,而且是在词汇的意义
上。 如果一段音乐仍然允许一个人有选择角色可能性,即选择担当被动的倾听者
或主动的演奏者,文学作品——用孟泰尔的话说,无可救药地成为语义学的艺术品
——注定使人只选择演奏者的角色。
在我看来,一个人正是应该以演奏者的角色,比以其他角色出现得更经常。此
外,在我看来,作为人口爆炸及其伴随的社会更加原子化(即个人更加孤立化)的
结果,这个角色对一个人而言,变得越来越不可避免。我并不认为,我比自己的同
龄人对生活了解得更多;不过在我看来,就对话者的能力而言,书比朋友或爱人更
可靠。一部小说或一首诗并非自言自语,而是一个作者与一个读者之间的交谈,我
再重复一遍,这是非常私人的交谈,把所有其他人都排除在外,如果你愿意的话,
彼此都是厌世的。而且,在这交谈的时刻,作者与读者是平等的,而无论作者是否
伟大。这种平等是意识上的平等,它以记忆的形式留存,模糊或清晰,伴随著一个
人的余生;而且,或早或晚,当或不当,它调整一个人的行动。正是意识到这一点